这倒也就罢了,毕竟到了他们这个身份地位,虽然怕尚可喜,但也大体上是可以平等相交往的了,可问题是这个刘洵,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这才上任多久有两个月没有这都折腾出多少的事儿来了啊
光是一封给平南王府戴圈地的大帽子,就足以看得出此人的胆大包天了,就已经给这本就不如何太平的广东官场震上几震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接着这天地会的乱党就作乱了,说实在的,以他们俩老辣的政治智慧,原本都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了,都认为这所谓的天地会乱党一定是耿精忠假冒的。
结果那陈近南突然冒了出来,却是把他们也给整得不会了,这战事都结束四十多天了,他们俩都本能的觉得这场仗绝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却是谁也琢磨不透其中实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也本能的觉得这其中必有一个巨大的政治漩涡,必须要离得越远越好。
更何况他在取了这样的大功之后,居然还第一时间上书取消迁界,建议开海,且措辞颇为犀利,就差指着康熙的鼻子骂了。
这刘洵本就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上,福建水师刚刚全灭,同样也是这现如今大清朝的头号热点,这奏疏一上,却是自然上出了前朝时海瑞给嘉靖上的那个天下第一疏的效果。
反正在广东的这么个一亩三分地上,这刘洵的名望是已经如日中天了,甚至有些人直接就说这刘洵是如今大清朝的于谦了,其势头一时无两,他们来这做上司的,以后想管他恐怕也是费劲的了。
当然,考虑到当时此人误以为自己是将死之人,倒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然而这一封开海奏疏却也是真真难为死他们了,也难为死这广东全省的同僚们了。
因为迁海这个事儿本来就是广东一省之痛,由此而引发出来的各种社会矛盾多不胜数,本地官员无不是深受其苦,所以自从鳌拜死了之后这广东官员有关于请开海禁的奏疏本来也没停过。
比如上一任的两广总督周有德,那个大贪污犯,也一样上书过请开海禁,而这一次这刘洵上书的时机实在是有些太寸,恰好是福建水师全军覆没之时。
但凡是个有识之士都不难看得出来,眼下清廷只剩下开海与更严格的禁海这两条路可以走了,此事事关两广全体近千万百姓之性命悠关,自然也就是他们这些官员仕途上的生死攸关。
本来,不管是赞同开海还是禁海,这般如此重大的奏疏都一定是要由他们俩先行上书的,其他人跟在他们俩后面进行一个简单的政治站队也就完事儿了,此事虽然也算是棘手,但对他俩这种老狐狸来说,却也并不是特别的难以处理。
事缓则圆,徐徐而图之,总是能处理得更加圆滑的。
可结果现在刘大炮这么一亮剑,却是逼的他们一点余地都没有了,却是无形中逼的这闽粤两省地方官员必须挨个表态,挨个站队了,即便是他们两个也不能例外。
如此棘手的刺头,躲还来不及,谁又愿意真的往前凑呢
良久,眼见着这般推搡下来迟迟推不出个结果,却是金光祖叹息一声道:“刘兄啊,你说,这刘洵行事如此霹雳酷烈,他那背后之人,真的会是陛下么亦或者说,他所做的这些事,真的会是陛下的态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