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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音乐节正式开始。

首位表演嘉宾是正当红的梦唐乐队,主唱抱着吉他在尖叫声中跑出来时,何夏看着大屏幕愣了一愣。

那个大个子,光头粗胳膊,好眼熟啊。

她侧头看着宋偲。

这会儿人群都站起来,跟着音乐跳动欢唱。

她要费力踮起脚才能凑到宋偲耳畔说话,“这不是来找你的朋友吗?”

宋偲站在她左后侧,用身体挡着挤过来的人群,俯身低低在她耳边回答,“对,就是大宝,我们以前就认识,我给他写过歌。”

何夏觉得宋偲在对她耳朵吹气,不然怎么会耳根下头痒痒有风,像有小虫子爬过。

她微微转过身子避开一些,“他们很红吧?”

这满场声嘶力竭的疯狂气氛能看出来。

宋偲微笑着点点头。

何夏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想到台上那大明星唱的歌出自身边这小子之手,莫名觉得自豪,由衷夸一句,“那我要好好听听,这首是你写的吗?”

宋偲勾起唇角:“你猜。”

这首歌叫《狼王》,节奏激烈狂野,爆炸式的音效,非常适合开场拉气氛。

何夏随着节奏挥动手中气球,仔细听那歌词。

“……别说我勇敢。孤独,才是我的信仰……”

“……你掰不断的我的爪牙,它越磨越亮,猎物,是你的心脏……”

“……扔下你的破木仓,揭掉你污滥的肮脏,你只是我手下败将,而我,是你的王……”

歌词嚣张霸道,血腥暴烈,旋律战斗式地步步紧逼,□□裸地让人全身血脉偾张,瞬间点燃斗志,恨不能化身孤狼冲上战场,到最后一句,全场气氛陡然高涨,几乎是满场大合唱,每个人都狂野地呐喊着,“我,是你的王!”

何夏侧头看宋偲,他没跟着唱,却能看出情绪也被带动起来,平日里沉沉的眼瞳亮起来,像燃了一团火,那精魂亮得慑人。

她定定看着宋偲脱口而出,“这是你写的!”

目光中有欣喜有赞许,还有得色。

宋偲眼神落到她脸上,心底有一团火云因她的目光而燃烧,随着舞台上高潮时分爆炸出来的烟花一起,“砰”地盛放。

以前他从没想过,要把歌写出来给谁听,喜欢的人自然会喜欢。但是这一刻,他想把每一段他哼唱出来的旋律和心情,都给她一一分享。

第一首歌结束,周围不少人唱出热泪,还有人持续激情地欢呼,也有情侣肆意地当众热吻起来,掀起另一片浪潮。

何夏没得到回答,却被宋偲的眼神烫得心头一懔,假装淡定地回转身,让他脱离开自己的视线,心跳比刚才听歌时跳得更加厉害。

好在第二首歌的旋律及时开启,主唱喘着气对着话筒道:“第二首,《梦回大唐》,献给你们!”

这是一首偏古风的民谣摇滚,听歌名就知道是梦唐乐队的主打曲目,气吞山河的磅礴中有一丝悲怆,显然也是耳熟能详的歌,其中高潮部分何夏也能跟着哼唱。

这首不好猜,看了宋偲几眼,他也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胡茬中的薄唇紧抿,似笑非笑。

第三首叫《褪》,以由远而近的轰鸣雷声为前奏,伴随着吉他反复的旋律,似风声。

何夏闭上眼,似乎能看见乌云密布的夏夜,远处天边闪起亮光,风中满是尘土的味道,雨即将席卷夜。

然后一道沉重的鼓点,随着炸雷劈开天地,电光闪过,大雨倾盆落下。

沙哑的嗓音温柔低沉穿透雨夜而来,让人无端忧伤。

“月亮有潮汐,浪花褪去大海,

礁石露出来,沙滩上你的脚印已经不在,

夜晚有尽头,日光褪去未来,

时间会离开,带走所有记忆,只留空白。

你说,你说生命是华彩,

可你看,所有彩色,最后都会褪败。

有什么好期待,爱来不来,

有什么好抱怨,爱走不走,

有什么好迷恋,爱在不在。

你爱的人都会走,爱你的人都会离开。

就像日留不住夜,云留不住风,

千年前的誓言再说出来,不过是书页里几滴墨,戏台上一独白。”

调调颓靡灰败,唱到此处,音乐转沉,继而悠长,雨声渐歇,陡然一转,鼓点激昂。

吉他间奏像自由穿行在时间里的旅者,挣脱一切束缚开始高歌。

“既然来了,

就那样迷迷蒙蒙蹉蹉跎跎往前走吧,

就那样浑浑噩噩堕堕落落随便过,

褪去面具褪去颜色,褪去衣裳只要赤-裸,

谁还记得谁,谁还需要谁,谁还在乎谁

……”

反反复复。

人群跟疯了一样随着节奏狂歌,摆动身体,呼号呐喊。

何夏也听得心头发堵,这歌像有魔力一样能把人心底最灰暗的情绪调动出来,让人想跟着发泄,跟着高喊。

她忍不住偏过头跟宋偲抱怨:“这肯定是你写的!”

宋偲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低声问:“为什么?”

何夏拉了拉他黑色夹克,“跟你的衣服一样,全是黑色。”

她吸了吸鼻子。

宋偲眉一皱:“冷吗?”

高原的夜,露重风寒,比想象中更冷。

何夏摇头,“还行。”

宋偲握住她的手,冰凉。

“我去给你取件马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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